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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母親-你是誰

生為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時候總得遵循生活規矩,這樣才有常規。但在這背後,你是怎樣的一個人,就必須在某些關鍵時刻才能清楚明白自己。拿掉規矩,這時的選擇才能體現真的自己。就如同要知道電影中的角色是怎樣一個人,就要從他面臨考驗所做的抉擇與付諸的行動,才能知曉他是誰。角色即行為,行為即角色。

奉俊昊

開始注意奉俊昊這位南韓導演,是從「駭人怪物」開始。那時驚嘆南韓可以製作出如此水準的電影,除了包含商業元素也有作者所要闡述的議題與觀點。本來對於韓國電影一直沒有太大的興趣與注意,直到看了朴贊郁的「原罪犯」、奉俊昊的「駭人怪物」,甚至是被韓國人棄之如敝屣,說他都拍些不賣座電影卻在世界影壇受矚目的導演金基德的電影,才讓我發現,原來韓國電影也有這種水準。而這些電影又受惠於韓國政府大力投入培植影視產業,而讓韓國電影如同韓星一樣,能在世界嶄露頭角。

《非常母親》嚴格來說是奉俊昊的第三部作品,在看過《駭人怪物》後又回頭觀賞第一部作品《殺人回憶》,這就更讓人欣賞這位導演。他的作品不只懂得利用電影類型說故事,還能揉入作者自身的想法,表達出觀點。不像有些導演,利用明星包裝,運用商業元素,大玩特效,最後卻沒有一點想法,也不見作者觀點,演員瞎演,就連故事也說得不精彩,落得腦殘罵名。

氛圍

奉俊昊的電影總會有一絲絲詭異,不知如何說明的氛圍透露其中。

就如《非常母親》序場,天氣陰霾,金惠子飾演的母親站在雜草叢生的荒野裡,突然跳起奇怪的舞蹈,這樣的序場讓人有種摸不著頭緒的感覺,讓人對於這個角色更加好奇。或許在故事結束後可以猜想這是她選擇遺忘,面臨人性掙扎一種顯現於外的舉動。

第一場,金惠子在藥材店舖切著中藥材,刀起刀落,動作俐落,她的目光卻只是注視著門口站在馬路邊的兒子。中藥材越切越短,金惠子卻似乎沒有停手的意思,眼看就要切到手了,這時站在馬路邊的兒子卻讓汽車擦撞,她發瘋似的往兒子奔去,那染紅衣裳的鮮血,不知是她切傷了手還是兒子的。導演利用快速剪接,快速節奏讓觀眾屏氣凝神。而另一場令人會停止呼吸的戲,則出現在母親為了證明兒子無罪去找嫌疑犯時發生,導演光是用礦泉水作為場面調度的元素就夠讓人緊張萬分。

母親的肖像

《非常母親》,從名稱不難得知,是講述一位母親,內容也確實如此。雖然以偵探推理類型包裝,但內容主旨則在描寫一位母親。

奉俊昊這次雖然將議題縮小到個人身上,並沒有如《殺人回憶》表現威權時代下受壓迫的人民與政府的無能或是《駭人怪物》藉由怪物表現美帝主義利用各種方式侵入其他國家與事後荒謬的補救手段,但也將一個母親對於孩子的愛與真實人性表現的可圈可點。

乍聽之下,這樣的題材似乎並不稀奇,但關鍵就在「非常」這兩個字,金惠子所飾演的母親也許不同於一般母親,但也或許大部分的母親在面臨相同情形下,也會做出相同的事。她是個寡婦又有個弱智兒子,這就讓她有別於普羅大眾中的母親,她與兒子屬於社會中的弱勢。但最主要的還是來自於她為了被視為殺人犯的兒子所做出的一切舉動並不見容這個真實的社會,而這也是戲劇、電影的精彩之處。

母與子

《非常母親》既然講母親對於兒子的愛,就不能不描述母與子之間的關係。這兩人的關係,透過導演的安排,呈現出耐人尋味,遊走道德邊緣的氛圍。無論是已經十九歲的兒子仍舊與母親共寢,亦或是母子共處時的對話與行為(如母親邊餵兒子喝藥,兒子邊小號),都讓人感到曖昧。透過電影的觀賞,或許你能將母親對於兒子這般呵護,視為一種贖罪的心態,但在無形之中,兩人又透露著似乎不可告人的祕密。

公權力的無能

有殺人案發生,自然就會有警察。在奉俊昊的電影裡,代表政府的警察機關,幾乎都是無能,不被期待,所以一早就被晾在旁邊,擔任插科打諢的功能。《非常母親》也是如此,看著警察辦案的草率,我們就知道要破案還是得靠主角本身。母親自然就扮演起偵探,帶著觀眾抽絲剝繭,尋找真兇。這個尋兇的過程,就是母愛的具體表現過程。當然,這個過程,也讓我們體會人性、看見人性。

電影類型

奉俊昊是個類型導演,他明白類型的元素,而電影類型來自於好萊塢,因此他的電影故事,有一定的精彩程度。他又明白在作品中去找到自己的觀點與觀眾分享,或是讓觀者自行思考。這樣的電影,自然讓看熱鬧的人有熱鬧可看,懂門道的人能看門道。《非常母親》是一部混合類型的電影,有著偵探類型與通俗電影的元素。透過蛛絲馬跡尋找兇手,本身就有趣味,角色設定又是一位母親,自然能有認同感,能拉近觀眾的距離。

如果說電影的一切元素與技術都是為演員服務,那麼演員就應該全心的將角色演活。不能如偶像歌手、明星一樣,不負責任的只是背台詞,說話沒有情緒與抑揚頓挫或是只懂咆哮怒罵宣洩的演法。只是演自己,只顧耍帥愛漂亮。金惠子對於母親的詮釋,展現一個好演員的本質與態度,她演活了一個母親的角色。她普通的如上菜市場買菜的大嬸,卻展現堅韌的母性。在尋兇的過程中又必須面對人性掙扎,苦無人助,萬般煎熬的狀態,金惠子演來入木三分。母親一角是負責扛起整部電影的核心,她的演技讓《非常母親》更加出色,好劇本、好導演與團隊再加上好演員,自然成就一部好電影。

--選自2010年3月舊時影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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