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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神同行–牽掛

人的生命有限,一切都在變化,就如同我們的身體從小變大,再從大變老,最後死去。在嚥下最後一口氣時,人到底是什麼狀態?是了無牽掛亦或是心有罣礙?若是死後仍以另一種型態存在,這份死去時仍念念不忘的人事物,是不是還記得?或許當我們離開這個臭皮囊時,最好是已經無欲無求,最好是活著時就把想做能做的都完成。沒了臭皮囊,一切也該留下,安心上路。

佛說壽生經

壽生經原指道教兩部經《太上老君說五斗金章壽生經》及《靈寶天尊說祿庫壽生經 》,之後出現的《佛說壽生經》對於正統佛教來說是一部偽經,經裡陳述要人燒紙錢消災解厄,這在佛法裡並不存在。佛教也無三魂七魄之說,魂魄之說屬於道教。而《佛說壽生經》裡也沒有描寫地獄,只有十八橫災的敘述。《佛說壽生經》或許是佛教傳入中國,為了加強傳播,因地制宜由人融入道教所寫而成。《佛說壽生經》傳入當時的朝鮮,是否又由人將地獄審判寫入其中,這不得而知。只知道正統佛法經典是指編入大藏經的經典,最後一次編列是在清朝乾隆時期,稱為「龍藏」。關於地獄審判在佛法裡並不存在,或許粗略地說這是種勸人為善的民間信仰。

與神同行原為一部南韓漫畫,改編電影時是否又為了故事而將《佛說壽生經》原來的說法做了些許更動,這也不無可能,當然也可能韓版的《佛說壽生經》真的如電影所寫,人死後須接受七位閻王審判,總之與神同行的故事架構與敘事規則就是以此展開。

地獄奇景

對於地獄景觀的想像,不少電影都呈現過,如羅賓威廉斯演出的美夢成真或是基諾李維演出的康斯坦汀,都各自對地獄有過描寫,這在亞洲電影較少出現。與神同行以地獄審判為故事架構,對於地獄景觀的呈現自然是其重點。如照流傳民間信仰的敘述,地獄景觀讓人會有不好的感受。與神同行反而反其道而行,將景觀設計為自然景觀,關於審判懲罰則是輕描淡寫,這也不是故事重點。這是種不錯的選擇也可以說是因應角色去設計的結果,當然也可能在原著漫畫就是這樣的呈現。不管是哪種理由,利用自然奇景來呈現地獄樣貌,都能讓觀眾在視覺上有種舒服的感受,諸如影片中的瀑布景觀或是如南北極冰原的景觀,這都能拉近與觀眾的距離。還有在一些小細節上,還加入現代元素,例如進入地獄審判的關口,就有如搭乘捷運的刷票進出口,這對於觀眾融入電影都有加分。

陽間與陰間

與神同行建立的規則,人死後須在49天接受審判再決定轉世與否,在這段期間,陽間與自己有關的人若發生事情也都會影響正在審判的人,就如電影中接受審判的消防員在陰間的世界即發生變化。這也是電影中的轉折點,令陰間使者必須前往陽間解決問題,從而更加知曉消防員的一切。與神同行的敘事是由審判逐漸拼湊出消防員這個角色的全貌,讓觀眾能一步一步了解此角色的一切。這樣的敘事類似1941年的大國民,作為創造此種敘事,常在百大影史第一名的大國民在敘事上與角色深度是更加深入的。與神同行也藉陽間與陰間的對比完整角色與家人間的關係並透過這樣的過程明白他被指控的罪行是出於何種原因。

好萊塢特效集錦

與神同行是一部有許多特效的電影,題材本身即提供特效發揮的空間。諸如陰間使者在陽間移動的方式就讓人想起好萊塢電影駭客任務中基諾李維的移動方式,還有其中一個審判中在沙漠出現的特效就讓人聯想起神鬼傳奇或是蜘蛛人3中沙人的特效。這都證明韓國特效其實已經可以達到好萊塢等級,雖然在細節上還是好萊塢更勝一籌,但是韓國電影產業已經證明他們的實力。

故事題材

一部商業電影最在意的就是市場與回收,而好萊塢商業電影的規則,一定要用能扛得起票房的大明星,題材必須引起討論或共鳴,這是不變的道理。對於亞洲觀眾來說,最能引起共鳴的始終是跟家庭有關的題材,除了東方國家的人民比較重視家庭外,就是可以從電影中角色身份找到可以投射的角度,進而產生認同感,要是故事能深入人心,作為一部電影自然就有機會擁有市場。

逆轉

製作通俗商業電影,全世界都比不過好萊塢,連說故事都有公式,逆轉就是其中一個環節。故事情節逆轉的好處就是能製造驚喜,出人意料之外。要製造逆轉,在故事鋪陳時就要引導觀眾到另一個想法,讓觀眾認同,在故事結局時才揭曉答案,讓觀眾意外。與神同行在最後一段審判時,製造觀眾對消防員角色所犯下的錯有種先入為主的想法,最後才發現真相。尤其身為兒子的消防員被認為是錯的行為是對聾啞母親所做,在一開始觀眾第一個念頭一定是怎麼可以這樣,但是如果進入角色,細究他的內心,其實會發現這或許是一種不得不的做法,這是種煎熬。總之最後,兒子內疚多年的真相,在最後解開,而在親情上做文章,其實是一種可以大灑狗血的做法,與神同行同樣灑狗血,但卻是由細節入手,而且以托夢來讓母子對話,這都是呼應民間的做法。雖然這種對待至親的做法,在歐洲電影早出現也有更好的描寫,但講到父母兒女,還是最讓人可以投入的。

一個真的讓人動容的故事,就是當角色用盡全力還是受盡委屈,無能為力,因為不忍就能使人動容,就如斷背山就是最好的範本。

人性的溫柔與人間的善

當與神同行選擇讓一位平時要奮勇為民的消防員成為受審角色時,或許就定調這是部宣揚正念的電影。同時也透露出如果連一位隨時都可能為了救人要付出生命的人都會犯錯接受審判時,更遑論其他眾人了。當然這當中所犯的錯都有原因,而這些原因都是出自於愛與憐憫。相較於陰間受審的消防員,他在陽間的弟弟同樣是個對他人有愛的人,無論陽間與陰間,這兩個角色都體現人間的善與人性的溫柔,不過這兩位都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是陰間使者隊長,整個故事能向前推動,都關乎他的選擇。而他是一個有謎樣過去的人,要幫助四十九位貴人成功轉世,他才能有機會轉世。與神同行沒有清楚交代他為何滯留陰間這麼久,所以當然會有下一集。作為一部商業電影,與神同行成功地運用特效與通俗題材為大眾所接受,先不論深度,它證明了這是一部成功揚善隱惡的商業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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